[授权翻译][哼花] 欢乐满人间（The meaning of what happiness is）
第二章
话一说出来他就觉得有点尴尬了，这个人脸红了，立刻垂下眼看着Jordan的手臂，Jordan感到胳膊突然被更大的力气握住了。他犹豫了一下，然后把茶巾放到旁边的桌子上。他伸手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箱子里拿东西——Jordan不知道，因为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了；这个人正咬着嘴唇，这简直是Jordan这辈子见过的最迷人的东西了。
“我是Adam，”他说，全神贯注地从一条软管里挤出一团粉色的软膏——Jordan认出那是Germolene消炎膏——他把膏药挤到握着Jordan胳膊的那只手的手背上。“嗯，”他冲猫篮子点点头，“那是Milly。”
“Milly，”Jordan重复道。Adam把药膏涂到他的伤口上，Jordan很确定这有点疼，还有点烫——他感觉自己的眼角都湿润了。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Adam，Adam，Adam，我是Adam，他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“Adam”成为了他最喜欢的名字之一的。
“是啊，我知道他是只公猫，但他来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了，”Adam抬起目光，然后皱起了眉头，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粉色的，“你的脸也被他弄伤了？”他惊讶地说。他把茶巾从箱子里再拿出来，现在Jordan意识到那是个急救箱，在Jordan来得及倒吸一口气之前轻柔地把茶巾压在他的脸颊上。突然间，他的手指在Jordan的皮肤上盘旋着，离自己的嘴令人担忧得近，而相应的，他的臀部和Jordan的手臂处在了同一个位置，Jordan发现自己的手感受到他的曲线。
“呃，”Adam说，Jordan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光亮的变化，就像万花筒一样；在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。Jordan离Adam的触碰最近的那部分嘴唇仿佛烧起来了，有点像他的伤口被正在被消毒的那种感觉。他的胃感觉很奇怪，好像里里外外都火烧火燎的。
就在这时，猫篮子里传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，这足以让他们俩都跳了起来，Adam放下了手。
“我得带他去看兽医，”Adam说，再次恶狠狠地朝猫的方向看去。Jordan仍然不能把眼神从他，从Adam身上移开——这张脸上有如此多的地方Jordan还没有仔细看：比如比如脸颊上的一个细小的褶痕，表明他有个时常出现的酒窝，还有他生气的时候下巴上强硬的线条。
“兽医在哪儿？”Jordan问，“你可以打电话找到一位？”
“嗯，”Adam的刘海十分坚决地再次垂到前面，他不得不把它拢到后面，“我想…我记得有一位…”他抬起手腕看看表，“离这里只有两站地，还不算太远。”
“只有两站地？”Jordan重复道，“你不能开车过去吗？”
Adam耸耸肩，有点绝望地看着他，“我两周之前才搬到这儿，”他说，又用那种极其让人分心的方式咬着嘴唇，“我连车都没有。”
于是，就这样，Jordan发现自己在午夜穿着睡衣开车上街，他的新邻居坐在副驾驶座位上，腿上放着一个还保有一些怒气的猫篮子；仍然有嘶嘶的噪音断断续续地发出，让Jordan想起锅里水滚开的声音。
他没有那么可爱，他对自己说。他没有那么可爱。别去看！他把头转回去看路，脖子都要扭伤了。他几乎说服了自己，对自己说Adam脸上的皱纹太多了，而且他的鼻子又大又歪；但之后一直在对着猫篮子轻声细语嘟哝着的Adam抬起头来，对着Jordan温柔地笑了一下。那是一个混合了释然，感激和困倦的有杀伤力的笑容，Jordan于是放弃了继续自欺欺人。
宠物医院里空空荡荡的——大概是因为在一个星期二的午夜并没有太多事故发生——Adam把愤怒的猫篮子递给值班的医生，这位医生莫名其妙的精力充沛。
“Alberto，”他欢快地说，仿佛他的名字就是他活力的源泉，“很高兴见到你。所以出了什么状况？”他把篮子前面的开口举到自己眼前，刚好撞上了一声不愉快的哀嚎。Jordan和Adam很明显已经对这种情况感到厌倦了，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——但Alberto大吃了一惊，把篮子举得离身体远远的。
“哦天哪，”他有点紧张地笑了，“这位伙计可有点不高兴，是不是？”
“他叫Milly，”Adam说，Jordan敢说他是觉得非常无助，必须得说点什么。
兽医Alberto看了看Adam，然后目光转向Jordan——先是他的脸颊，然后是手臂，从手腕到胳膊肘都仍在作痛。“哦，”他说，“看上去我们得给你来点药。Philippe！”他冲着柜台后面喊道，通往医院后门的一扇门打开了，世界上最纤细的人走了出来。Jordan充满疑问地扬起了眉毛，不过很快，Philippe就证明了不管他看上去有多么矮小，他都用充沛的热情弥补了。、
Jordan和Adam跟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咨询室。Alberto把猫篮子放在桌子上而他刚一拉开拉链，一只灰色的爪子就像闪电一样伸向他的手，不过Alberto——很显然比Jordan的反应快多了——及时地向后一仰躲开了。
“哦哦，”Alberto皱了皱眉——然而，看上去仍然奇怪得乐观——朝Jordan抛了个媚眼，“我觉得我们也需要你，”他说道，冲他摇了摇手指，就在这时Jordan想到，哦不，又来了。“嗯，你可以的。很不幸，”他耸耸肩，“我不是特别喜欢猫。”
“你还能承认啊？”Jordan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。在他身旁，Adam笑弯了腰；是那种有点疯疯癫癫、又充满睡意的笑声，把Jordan吓了一跳。不过那很可爱，而当他抓住Jordan的一侧，并且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寻找支撑的时候，Jordan在想快乐的定义是不是正在他的眼前缓缓展开。
Adam很快就恢复了平静，有点太快了——Jordan还能够听到他在他身后小声地打嗝，同时小心翼翼地靠在柜台上。
“那么，”Philippe解释道，“拿着这个。”他递给Jordan一条厚厚的毛巾。Jordan的表情显然很困惑，所以Philippe继续说道，“等Alberto打开篮子的时候，我会用我的毛巾包住他把他抱出来。然后我会把他的后腿裹上——它们是最危险的——然后你要试着控制住他的前腿。小心牙齿哦，”他补充道。
Jordan张嘴想提议先演习一下，不过来不及了；篮子已经被打开了。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里——Jordan得承认，Alberto和Philippe看起来确实是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，但他也不想指出这场战争对Milly来讲已经结束了，说不定他一开始就意识到他赢不了。他的尾巴仍然愤愤不平地轻轻抽打着金属制的桌面，在Alberto试验性地触碰他的肋骨时低声嘶嘶地叫着。与此同时，Alberto的眉毛扬起又落下，脸上闪过各种难以解释的表情。Jordan扭过头试着和Adam对上眼神——也许他会再次发笑，那很值得一看——但Adam紧紧捂着脸，看上去明显比之前苍白了一点。
“嗯…”Alberto说，“啊哈！”他轻轻地戳了一下Milly的肚子，让Milly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加悲惨的叫声，和Adam发出的痛苦的呻吟一起回响在Jordan身边。“我觉得我们找到问题所在了。有些东西堵在那儿，是不是？”他低下头对着猫咪问道，而猫冲着他低声吼叫着，“看上去他吃坏了什么东西，而那把他的肠道堵住了。所以那个有点大，”他说，而Jordan猜测应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。“我们可以做个X光扫描检测一下，也许还能发现那是什么呢！”又来了，不必要的喜气洋洋，而Adam看上去十分绝望，“这样可以吗？”
Jordan看着Adam吞咽了一下然后点点头，他感到他的胸膛里一紧。他纳闷这个小小的充满怒气的灰球儿——他的怒意需要3个人一起才能压制——到底是如何得到Adam诚挚的爱意的。Jordan想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得到。有什么东西告诉他，学习这只猫的做法大概不会奏效。
“好了！好了！那么我们现在要给他打一针，可能会让他有点头晕，”Alberto拿出一支注射器，Jordan感觉Adam畏缩了一下，“不会伤害他的，”他保证道，不过Milly还是有点虚弱地哼哼了几声，“好啦，Philippe－现在你可以把它带到后面去了。”
Milly被白毛巾裹着像个黑白色的卷饼，看上去就没那么有攻击性了。他依然显得不太高兴，并且抓住了这个机会朝Jordan投来了极度反感的眼神，Jordan得捂住嘴才能不笑出声来。
“如果你们能等1小时，”Alberto在到后面去之前对他说，“我们就能告诉你们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。说不定都不用那么久，我们现在不太忙。”然后他冲他们过分欢快地笑了一下，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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